孩子软糯的咿呀声在我耳边响起。“爸爸,这次安亲妈咪的左边,小雅想亲妈咪的右边。”
是他,他来了。
又一次进入我的监护病房,一手一个托举着我的龙凤胎孩子,父子三人坐在我边上的藤椅上,开始了和我的‘对话。’严肃地好像例行公事一样,跟我汇报他和孩子们的生活。
他说,“月月,安和雅雅上小托班的适应能力很好,特别是雅雅,淘气活跃,一如你的小时候。大家都很喜欢她。”
我真想起身从他右手边把我的宝贝丫头接过来,亲亲她的小脸颊,一脸得意的告诉牧邵:那是自然。也不看是谁的小公主!
可是我不能,我得忍,就算我苏醒的这一周,我已经从康复的爸妈口中得知所有事情的真相。
知道他没有背叛我,知道他想稳住老爷子,才选择上暗地里收集证据将杨微送入监狱。
知道他为为我和姐姐他们决裂。
也知道了,这三年来,是他孝子一般,替我照料我爸妈直到他们康复......
他为我做了这么多,我该感激涕零,大声说我原谅他。
可我没有,我只觉得膈应。
被爱人在家人和自己间抉择,一次次遭受抛弃的痛苦与失望,令我心有余悸。
我不要睁开眼睛,不要以清醒的姿态面对他。
我恨他的自私,他以为自己是什么?超人吗?为什么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,为什么不告诉我,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...
他这个自私鬼,我的匕首是真切的扎在他的胸膛。他是不是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性命?
是不是根本没想过,他死之后,得知真相的我,要以怎样的面目面对我的孩子,要以怎样的姿态度过孤独有罪的一生。
既然他以承受者以勇者的姿态,告诉我他一个人可以。他能够不需要别人的分担而一个人吃下所有苦。
那我,跟他说,我醒了,我们重新在一起。有什么意义?
他家人对我的讨厌已经在我们间穿插了太多的阻拦,我是没关系,我爱他就爱了。孩子说生就生了,但是,他呢。
一直夹在家人和爱人之间周旋,一直想为我们调停。最终的结果,惨烈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。
爷爷和杨微的诬陷和姐姐的针对,我不是圣人,我做不到原谅我也不想要原谅。最多点头不见低头见,淡漠笑笑不说话。
我还在犹豫,他将我的手握紧,声音渐渐弱了下去。
“月月,我以为没你在,我也能照顾好两个孩子。陪他们长大,给他们想要的一切。但我不行。
每次老师给我电话,说孩子又因为看见别的小朋友有妈妈,而他们没有。一起坐在椅子上抹眼泪。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。”
别说了牧邵,我心里默默流泪。真的抑制不住,迫不及待想等到晚上,他将孩子托付给我爸妈时,我能抱抱亲亲我的两个小宝贝。
再给我点时间,让我想想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你。
现在跟你重新开始,还是以后以后跟你重新开始?
我就像个忐忑不安的懦夫,现在只想将自己缩在龟壳里,以谨慎小心的姿态,去捕捉他们的温暖。
直到脸上一左一右被两个天使亲吻,听到宝贝们说:“妈咪,安爱你。”“小雅爱你。”我才蓦然睁开眼,算了吧,犹豫什么呢。难道错过他们牙牙学语的时期还不够,还要躲着牧邵,错过孩子们的其他成长时段吗?
“宝贝,你们的妈妈回来了。”我搂着他们,感受他们在我怀里的满足,瞧见牧邵赤红着眼,惊愕狂喜地站起来。
“老婆,你醒了!”
我冲他挑眉,“牧邵,老婆这称呼不是随便叫的。咱离婚的证书我还搁在家里放着。要不是我儿子女儿太惹人心疼,我不会再起来找气受。这样吧,我给你个机会,你重新娶我一次。”
牧邵抓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,“求之不得。”
“好,这一次,我要你从妻而终。”我抬手抚上他眼角的细纹,牧邵,我给你机会,请你好好待我。
我也想陪你一生,不再犹豫不再暴脾气,为你洗手作羹汤,给你一个家。
——end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