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热闹之后,宴席已散,喜舍不得吃掉那对“凤凰”,双手将其捧着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寂静得有些诡异的大殿中,庖正范齐一声也不敢吭的立在正中央。
他今日受赏,后又被召入殿中,原本他觉得此来应是“喜上加喜”的,却见高座上的易莫垂着眼半天未语,干站着久了,他心里也逐渐没了底气。
“范齐,你今年多大了?”易莫终于开口。
范齐躬身。“回世子,已过花甲。”
“前任有施侯年轻时,你就已经身居我蒙山国的庖正之位了吧?”易莫的眼一直垂着,身则一动不动,就似一尊雕像一般高高坐着,那副威严压得范齐透不过气来。
“是。”范齐答得简单,发音却越发艰难。
易莫又停顿了一下,看似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,而后起身,却是负手背过了身去。“今日那‘凤凰吟’当真是你做的?”
范齐心里大骇,瞬间以为是有人走漏了风声,但转念一想,知道此事的除了那个叫“伊”的贱奴,其余人都已跟随他多年,他也将那五十赏金分了不少给他们,他们理应是不会出卖他的。
至于伊,他已警告过他,他应该不会乱说了……
“是。”范齐决心一口咬定。
不料易莫微微扬起了头,叹声道:“既然如此……来人……”
左右有侍卫近前。
“将庖正褪去官服,押入牢房。”
范齐脑中一阵轰鸣,只觉易莫幽森的话音在空荡的殿中回音不断。
“世子!臣做错了何事啊!”他哭丧着脸求问。
易莫转身面向他,语气很是正常,眼中却寒意逼人。“你无错,只是可惜……不该无事做什么‘凤凰’。”
范齐不知易莫为何如此说,但却是明白了那“凤凰”二字定是犯了易莫的什么禁忌。
他眸色疾转,用力挣脱侍卫的禁锢,扑通跪下匍匐于地。“世子!臣错了!臣说了谎!”
“说了谎?”易莫凝眉。
范齐全身颤抖,咬牙大声道:“其实那‘凤凰吟’并非出自臣手,并且……那还是在臣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冒臣的名而制……”
易莫的眉头蹙得愈发紧,压下了眉眼沉声喝问:“是谁……?这么大的胆子……”
……
“九十八,九十九,一百,一百零一,一百零二……”紫葵蒙着眼睛数着数,他的身后,一袭男装打扮的喜笑嘻嘻的跑开。
今天他们二人打了赌,日落之前若是紫葵找到了喜,喜就要答应紫葵一个无理的要求;相反,若紫葵没有找到喜,紫葵也要答应喜一个无理的要求。
为了不让紫葵那个自负的小子找到自己,喜决定耍点小聪明,跑出他们事先规定的范围,躲去一处偏远的地方,待到日落前后,她再偷偷溜回来,假装自己从没越界过。
喜跑着跑着便近了庖厨之地,她灵机一动,摸去了一排排柴房的所在之处。
此处偏远,莫说那么爱干净的紫葵不会找来,不到用膳的时辰,平时这里连个人影都少见。
喜的内心一阵邪笑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自命“老成”的小屁孩紫葵翻着白眼无奈认输的模样。
“吱吖”一声,她将其中一间柴房的木门推开,刚要迈步进去,却忽然见里面吊有一个黑影。
“啊……!”她一声惊叫,转身便本能要跑,却又不知哪来的勇气又驻足转了回去,吞了吞口水、大着胆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向那黑影走去。
柴房无灯无窗,黑漆漆一片。
近前才终于看清,那吊着的竟是一个人!
喜大惊。
“你……是谁?……怎会被吊在这里?”喜小心的问着,双眼仔细打量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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