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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人衣着破烂,头发蓬乱,又一直低着头,喜并看不到他的面容。
他并未回话,喜又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,怯怯的问:“你……可还活着?”
那人依旧未答。
喜心中纠结,不知眼前的是否是个坏人。
但她左思右想,犯了罪的人都理应会被关去牢房,这人被吊在柴房,应该只是个犯了小错的吧?何况他如今这状况已经生死难辨,更是无力能做什么坏事了。
这柴房偏远,喜来不及唤人,便自己把那人的绳索解开,将他放下。
只见那人身骨清瘦,年纪似乎不大,合着眼倒在地上,脏污的面上刻有一个“奴”字,发白的嘴唇干裂的骇人。
“喂……你还好吗?”喜蹲在他身边试探的问。
他未动,喜便壮了壮胆,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。“你是活着……还是死了……?”
喜从没近距离看过死人,一想到这人可能已经死了,她就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。
忽然,那人的睫毛动了动。
“你还活着?”喜莫名的有些高兴。“你等着,我去叫人救你!”
她弹起身来想要去叫人,却感到自己的脚腕被抓了一下。
力道虽然轻到几乎可以忽略,但她仍是感觉到了些许的阻力。
喜忙低头看去,就见那人干细的手在柴房的土地上无力的晃了几下。她蹲下细看,那一处竟是歪七扭八的写了一个“水”字。
“水?你想喝水?”
……
近半个时辰后——
“你慢点吃,吃太快了对身体不好的……啊喂!你慢点啊……”柴房的角落里,喜慌乱的劝着那个刚刚被她救下的奴,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噎死了。
“你别急,来,先喝口水再慢慢……”还没等喜说完,她手中的水囊就已被少年头不抬眼不睁的夺过,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。
“慢点……你慢点啊……”喜看得着急,这人看上去分明年少,应该不会比她自己大太多,可是活得却丝毫不像是一个“人”。
奴,生活在与她完全不同的世界……
喜忽然觉得心里的滋味有些怪怪的。
因受长辈的教导,自从懂事起她就从未正眼看过那些奴,今日是第一次离得这般近,那般蓬头垢面的形象真的令人难以直视,她甚至还能闻到这人身上许久未沐浴的体味。
可奇怪的是,她竟没有生出什么嫌隙之感,反倒觉得这人可怜得很。
“你叫什么名?”喜轻声问道,仿佛是怕吓到他一般。
可纵使这声音如此轻柔,还是瞬间唤回了少年的意识。
饥辘浑噩感渐退的他霎时惊醒,转头瞪大着双眼惊愕的看向身旁一袭少年装扮的喜,就连端着碗扒膳的手也顿在了半空,仿佛定住了一般。
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噎到了?”喜大惊,连忙伸手就要去帮他拍背。
却不料少年如见鬼一般弹射开来,转瞬便跑去了另一个角落。
这番举动令喜更加同情于他。“你别怕,我是这蒙山国的公主喜,我不会害你的,是我救了你。”
她以为少年躲闪是因为恐惧,便再次缓步靠向他,想要让他打消对自己的忌惮。
却不知,少年并非怕她,而是他如今这副被饿了五个日夜、连最下等的贱奴都已不如、人鬼难分的模样,是他最不想让他在意的她看到的。
“若公主不再靠近,小人就答公主的话。”少年缩在阴暗之处,手臂努力遮挡着自己不堪入目的脸,却又贪念多日来都只存于他梦中的那副娇美容颜,禁不住不停从双臂的空隙中偷望着喜。
喜觉得他这样的动作有些眼熟,却实在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