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朱荣击败胡太后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,人们后知后觉,解读着“把粟与鸡呼朱朱”这句谶语,纷纷感叹宝公沙门预言之准确,却绝不会知晓个中内情。
生活并没有变得糟糕,相反,由于戒严令取消,人们反倒像松了一口气。
城门被不知名的守将打开,胡太后率领宫中妃嫔共赴永宁寺出家为尼。
她本人对这个结局似乎并无太大的不满,反而产生了一种残酷的痛快,就像小时候的玩伴在她后背塞的那团雪已化成水,刺骨的冰冷已被捂热。
她争取了很久,得到了什么,她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她现在想的最多的却是自己失去了什么。
她好像从未获得真正的爱情,有的似乎都只是鱼水之欢。她对儿子元诩近乎变态的爱和管束,终究让母子反目,虽然最后的结果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糟糕,可说到底,他们还是连再见一面的可能都没有了。
她忽然很向往青灯古佛的生活,很向往平静。
达摩大师仍在永宁寺讲经。
他好像永远没有疲倦的时候,那身猩红长袍虽然总是披在他身上,却总清洗得发亮,崭新一样。
他是个很老的人,眼睛却还散发着年轻的魅力和光芒。
“太后,近来可好?”他问。
胡太后点了点头。
她明明过得很不好,围城半月以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,可此刻她却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一个人放下了手中紧抓着不放的东西,也许真的不是一件坏事。
“太后来寺中,是来解经的?”达摩又问。
他的声音与脸庞的轮廓都隐没在红色帽兜之下,让人捉摸不透。
“不,是来出家的。”胡太后淡淡道。
达摩用一种奇怪的口吻问道:“尘世间的种种,您都不再留恋了?”
“是。”胡太后说道。
她说得很小心,也很诚恳,可达摩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:“那不好。”
“不好?”
“是,如果一个人不再留恋世间种种,他便不适合来寺庙修行,”达摩冷静地说道,“因为他已绝望,已没有生趣。”
胡太后听懂了,好像又没听懂。
“留在寺中并不能带给您真正的平静,可如果您执意留下,我们当然欢迎。”他用一种极度苍凉的语调说道。
他知道,很多人成为比丘的动机是饥饿和绝望,而非对佛法和生命的热爱。
“谢谢大师。”胡太后深鞠一躬。
她金黄色的裙摆微荡,顺着她弯腰的弧度悄悄仰起。
这一躬是否能褪尽她身上所有铅华,换得她想要的平静?
初新和宋云已从高阳王府中走了出来。
初新伸了个懒腰,道:“我实在想不到你能击败他。”
宋云笑了笑:“我也想不到。”
没人知道他们在王府中经历了生死,也没人见到那两场精彩的战斗。
初新伸出三根手指道:“在我碰见的三十岁上下的剑客里,小高的剑术绝对能排进前三。”
宋云承认:“他的剑的确很快,他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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