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宛靠到近处。
在这个距离,狮子脸上每个细节都能看清,它鼻头高凸,眼皮褶皱,獠牙肮脏,想到这巨大头颅要被自己切下,罗宛感到无尽紧张。
我真的能……做到吗?这一刀下去,那就是……
狮人嗅到气息靠近,突兀睁开眼睛,张开巨口。
罗宛心头咯噔一跳。
没时间了!
他手发抖,然后一刀刺出!
渴望之刃自上而下,重重插入狮人喉咙,锋利刀刃穿透厚皮,切开喉管。
如果不是因为罗宛犹豫失准,这一下就可以把它的头颅完全切下。
可这区别就是生与死的差异。
狮人未死,瞪大眼睛,突地一下跳起来,挥手猛击,将罗宛打飞出去,罗宛忍耐剧痛,摔在地上,只能把刀往外展,避免割伤自己,在地上伏好,抬头看向狮人。
犹豫,我怎么又犹豫了!罗宛暗恨不已。下一次,如果再有下一次,肯定不能放慢动作!绝不迟钝半秒!
罗宛嘶嘶吸气,感受上臂处传来的剧痛,疼得他差点死掉。
狮人喉咙中刀,已经被致残,它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喉咙,死死看着罗宛,想发出声音,气流却从喉咙裂缝中往外泄,一丝没法发出。
虽然慢了片刻,但罗宛出手还是够狠,渴望之刃不仅毁掉气管,也割到喉骨、声带与脊椎,对方发不出声音。
罗宛半蹲伏,静静观察。
狮人神情恼怒,它将手慢慢拿到眼前,看到自己满手鲜血,脸色又立时变为惊惧。
它抓住自己腰上重剑,猛地拔出来,朝罗宛投去。
罗宛早有准备,侧身避开,剑落在他身旁的地上。紧接着,那狮人的目光变得柔缓,它想求饶,想免死,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,只能发出磨牙的动静,间有含糊的嗬嗬声。
喉咙几被完全割开,这么重的伤势,不可能幸存。
狮人低头,这是它犯的最大错误,颈部肌肉已没法继续支撑,沉重的头拖着它整个身体往下跌去,狮人重重摔在地上,脖子被自己的体重压断,骨头断裂,声音响亮。
第一次杀戮。
罗宛飞速扑到狮子身旁,将渴望之壶从怀里取出。
“血点。”罗宛急促地说,“你说要的,现在给你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着急?”渴望之壶的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,“我要好好品鉴……”
“快!”
催促之下,罗宛隐约看到一抹心头精血从狮子体内涌出,从喉咙截面往外飘飞,形成一个晶莹血珠,里面缠绕有幽绿灵魂,形状恰似狮人,只是看起来怯弱又恐慌,刚离体时比较显眼,很快就变得透明无形,飘入壶内。
意识到收割完毕,罗宛飞速往外跑。
他跑得好快,心脏砰砰跳。
罗宛一口气离开自己作案现场,他没空去埋或者藏狮人的尸体,更无暇收集战利品,因为酒馆就在山坡之下,随时可能有人靠近。他只能尽快逃离,确保没有人目击到这一切。
人们会花多久时间找到狮人的尸体,发现自己的踪迹,再前来问罪自己?罗宛心慌意乱,需要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好好想这一切。
罗宛只是奔跑。
他跑到海岸,低头看到自己外套上沾有血迹,将它脱下来丢进海里,过了半晌又觉得不妥,因为会让挂在身上的壶和刀暴露,于是又捡起来穿好,穿过潮湿海岸,躲进岸边丛生的热带密林中,这里蚊蝇遍布,滋滋作响。
他回头看,看到自己在海滩上的脚印渐渐被潮水淹没。
我会被发现吗?
罗宛深深呼吸,在丛林里转了数圈,然后朝和诊所相反的方向走出数百米,接着再倒退走,每一步都和出发时的脚印相吻,然后再折向诊所,确保任何追踪者都会被这复杂痕迹所误导。
返回诊所的路上,罗宛感到忐忑。
“你似乎很紧张。”渴望之壶说。
狮人亦有七情六欲,杀它与杀人无异,我需要时间来消化内心冲击,避免变成杀人不眨眼的纯粹疯子……罗宛暗叹。
但这些心事,怎么能和这种怪诞的壶分享。
“我叫你安静了。把奖励准备好就是……”罗宛说。
“如此无礼,就不怕我克扣属于你的赏赐吗?”
“我要是不够强,就不能给你带来血点,记住这一点。”
“很狡猾嘛。”
“我必须如此。”
“无论如何,我已经准备好了,你绝不会后悔为我献上贡品,这些血点有助于我恢复力量,而我会赠给你奖赏,武器、法术、财宝……甚至你意想不到的那些神秘之物。”
“等会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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