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咬定是另一队厢军觊觎财物,暗中给他们一行下了蒙汗药,侍机劫走了生辰纲。”
一时席间静默无语。
隔了半晌,赵爵长叹一声道:“诸位,如何看待此事?”
颜查散执手道:“回王爷,其中只怕大有蹊跷。”
赵爵点头表示赞同:“按院大人真知灼见,本王亦是这么觉得。”
元翠绡扶额:你两个真真儿是官做得越大,废话越多……悄眼去瞧其他几位熟人,只见对面的竹子精缓缓起立,拱手施礼道:“王爷、诸位大人。以下官所见,禁军之言,看似极为合理,实则不可尽信。”
赵爵急切道:“这是为何?公孙大人请讲。”
公孙策分析道:“按禁军都管所述,他们是行至汝州,因山路崎岖,又恐遇上盗匪,临时起意,向当地治所拆借厢军陪护。汝州离邓城不足两百里,近些日子,亦没有出现过极端天气,即使路况不佳,负重而行,他们日夜兼程,顶多六七天,也该到了。一队厢军不过十二人众,出发前亦不知押送何物,要想短短数日,便在训练有素的禁军眼皮子底下,勾连作案,并一举得手,着实让人难以置信。”
白玉堂附声道:“公孙大人言之有理。焉知不是这一队禁军故弄玄虚,监守自盗呢。”
“二位大人所言,亦是不无道理。”赵爵目光投向金辉,“金大人,你可明白该怎么做了?”
金辉背脊挺得笔直道:“下官明白。下官回去之后,必将那十三名禁军隔离看押,逐个提审,详加质询。”
丁兆蕙插口道:“在下以为,势必知会城中的长生库,若遇上有人质押被劫物品,务需亟时报官方可。”
元翠绡倏地便想起那块,当了三百两银子的竹报平安佩,心中不免怅惘。
赵爵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点了点头道:“丁公子所言甚是。”
公孙策又道:“不知这礼单现在何处?若是已经损毁,此刻再派人赶去京师内务府调阅记档,一来一去,怕是要耽搁了。”
金辉言道:“礼单一直由禁军都管贴身收着,倒是完好无损。”
赵爵问道:“金大人可曾带在身边?”
金辉从袖底抽出一迭玉版纸,双手呈上道:“王爷请。”
赵爵使了个眼色,示意随侍接过,拿在手里,逐页翻看起来。片刻,用一种黯然神伤的口气道:“官家对我这个叔叔,真是用情至深,关怀备至啊!唉……唉……遗憾呐……”
元翠绡嘴里正含着一口果子露,被他一句“用情至深”,雷得“噗”地一声,喷了案上皆是。
赵爵闻声,丢来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颜查散与金辉对视一眼,齐声道:“王爷放心,下官定当全力督办此案。”
赵爵颔首:“那便有劳二位大人了。”又看了看元翠绡,见她坑着脑袋,脸快贴到碗里去了,于是拂了拂礼单道,“礼物虽是不见了,找不找得回来再说罢。可官家一番心意,本王不能不铭记于心。金大人,这份礼单,暂且借与本王抄录一份,明儿登门归还,你看可好?”
金辉答道:“王爷请便,下官无有异议。”
“翠绡。”赵爵声音温柔道。
元翠绡后心一凉,猛地抬起头道:“义父。”
赵爵朝她举起手中礼单,笑道:“这一笔书法极好,你带回去临摹一遍。”
元翠绡腹诽不已:除了罚抄,你还能整点有创意的招数么……灰溜溜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赵爵看向沈仲元道:“沈先生,还有甚么见地?一并说来听听。”
沈仲元起身,谦逊道:“诸位大人分析得入情入理,下属不敢再班门弄斧。”
颜查散早闻“小诸葛”之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端秀俊雅,奈何却是明珠暗投,不免心生相惜之意,便揖首道:“沈先生有何高见,还望不吝赐教。”
沈仲元执手回礼:“岂敢。在下觉得贼人若是销赃,或许会假手他人罢。”
赵爵眉峰微耸,端起酒杯道:“来来来,莫再谈些扫兴之事,大家喝酒、喝酒。”
众人各怀心思,气氛一时陷入沉闷。
赵爵目光在席间逡巡,落定于丁兆蕙身上,问道:“本王若是记得不错,丁公子令尊与金大人同在兵部共过事罢?”
丁兆蕙点头道:“回王爷,确系如此。”
赵爵转过脸来,又向金辉道:“这么说来,金大人,你们两家是世交喽?”
金辉暗忖:奸王恨我入骨,若是认同两家交好,不知是否会对世侄不利……转念又想:丁澳过世已久,如今丁家已无人在朝中供职,又有何惧……亦点了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赵爵面向丁兆蕙,兴致勃勃又问:“丁公子,可曾婚配?”
假爹这般八卦做甚……元翠绡烦燥地转动指间的玻璃酒杯,心下隐约有些不安。
丁兆蕙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,摇头答道:“回王爷,在下尚未娶亲。”
赵爵笑吟吟道:“丁公子将门之后,英武过人;金太守的千金大家闺秀,娴淑识体,二位堪称是郎才女貌,十分登对。不如便由本王来保这个大媒,你意下如何?”
金牡丹乍听此言,面上已是羞红一片。
金辉虽说与赵爵不对盘,此刻亦站在同一阵线。
席上众人俱是望着丁兆蕙,目光灼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