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第二天醒来已近正午。
孙嬷嬷带人进来,看见她是醒着的,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三姑娘醒了?该沐浴梳妆了,可别误了吉时。”
周琳琅漠然以对,由着她们扶着她进浴桶,像是要搓掉一层皮似的洗干净了,再被重新扶出来,浑身涂满了白嫩香腻的膏状物。
孙嬷嬷还说呢:“三姑娘生得美,这一身肌肤更是有如白缎,别说男人了,就是老奴瞧见了也心动神摇。女人嘛,总要让男人满意了,自己才有好日子过,以后三姑娘自己可要好生保养,这可是您安身立命的资本。”
是呢,她又不是正妻,不过是个妾,妾的使命就是以色侍人,她的美,就是她的资本。
药劲够大,都这时候了,周琳琅还脑袋发晕,浑身发软,若无人扶持,不要说走几步路,她连站都站不稳。
否则她早一耳括子过去,打得孙嬷嬷闭嘴了。
一个年纪略大的婆子替她匀妆净面,说着吉祥话。
周琳琅闭着眼养神,只装听不见,可那些声音宛如魔音入耳,她不胜其扰。
很快收拾好了,孙嬷嬷命人给她换了粉红的衣裳。
周琳琅看了一眼,有些好笑又有些自嘲。粉红色,妾室是连穿正红的资格都没有的,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出嫁,连身嫁衣都捞不着。
还真是可悲。
都到这时候了,她也难以认命,以为自己果然只是孙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妾室,她从周家被送走,以后直至死,她都得待在孙家的院落里。
很快就有人进来,朝着孙嬷嬷使眼色:“孙家来人了。”
孙嬷嬷亲自扶着周琳琅起身,道:“三姑娘,吉时已到,奴婢送您上轿。”一路走,一路道:“您也别怪老太太,她也实在是没法儿了,您打小就是个扫帚星这事儿,传得人尽皆知,原以为去了鸣凤庵总能去去戾气,可不成想鸣凤庵又闹出那样不才的事来。老太太倒是想给您寻个好人家,可……这事有难处不是?您等得,但其他几位姑娘等不得,这不正好孙大人想要寻个顺心如意的如夫人,这不就相中您了么?孙老太太您也见过,那是个最重规矩的人,只要您安分守己,不愁没好日子过。”
一路絮叨了许久,周琳琅半个字也没放在心上,这孙嬷嬷就是周老太太身边的走狗,她的一切出发点都是替周老太太解释。
解释什么?有什么可解释的?
都到了这个地步,还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好么?
不管她再怎么矫饰,周琳琅一个字都不会相信。
从她的院落里出来,直到上了角门的一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轿,周琳琅没发出一个字。
孙嬷嬷等人七手八脚的把周琳琅塞进去,又塞了丰厚的封红给轿夫,目送他们抬着轿子走远,这才松了口气,回身向周老太太复命。
那边刚把周琳琅送走,这边有人报:“老太太,顾老太太派人下了贴子,说是有事要跟您商量。”
周老太太心里多少有了谱,这是两家要议亲了。
真好,送走了周琳琅那祸害,果然周家好运就来了。尤其是顾老太太肯亲自来,可见顾家诚意。
周老太太笑眯眯的道:“好,随时欢迎。”又叫人去请周大太太,商议明天府里如何盛情款待贵客。